寂静的夜晚，明月皎洁，古井摇着水。
“差不多了……我去给他续点水。”小元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听他的口气，牢里那个男人忽然感觉有几分像被圈养的仓鼠。
“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
“哎，那我也去吧。”晴妃挂着一副不愿意一个人被留在这里的可怜兮兮表情。
笑了笑，想必她是被深夜房梁上的声音吓怕了——我已经在半夜被她推醒好几次了。
掀开盖板，牢中阴冷的气息透了出来，微微吹动着少女身边悬浮的火球。了无生气的黑暗中传出轻微啃噬骨块的声音。
奇怪……
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也都听到了。
一间牢……
两间牢……
“等等，这是什么……”叫住了前面两个人，少年俯下身紧盯着地上鲜红微弱的四指爪迹。
“好像是血……”小元也蹲了下来。
“嗯……”
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慢慢的，往前走去，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倒数第二间本应是属于那个男人的黑暗牢房中，突然抬起许许多多猩红的眼球。
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少女下意识捂住了嘴。
灯光下，极为骇人的一幕，密密麻麻膨胀一倍多的硕鼠伏在尸体上，像是附骨的蛆虫一般。见到我们，硕鼠像看食物一般挺起了身，直勾勾盯着。
“这些是什么东西？？！！”小元惊慌失措着。
是的，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源头——这些硕鼠不仅仅是体型夸张，更是少见的居然不惧怕人类，毫无试图逃窜的坦然样子。它们只是冷冷盯着我们，像是饥饿的狼群。
或许，该逃窜的是我们？
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让人胆寒。
受到小元声音的惊扰，鼠群开始骚动起来，互相嗅嗅“亲吻”交换着信息。
少年已经抽出了剑，“小心些。它们是从废弃的排水管上来的。”
角落中，一只稍小的正常体型的硕鼠从排水洞口爬了出来，抬起身和边上巨型的硕鼠互相嗅了嗅，像是在打招呼。但紧接着，意想不到的画面却突然出现了，巨型的硕鼠上一秒还在静静梳理着自己的皮毛，下一秒却突然转头狠狠咬住了“吱唔”乱叫的正常硕鼠，就那样吞了下去。
一切都让人心惊胆战，连同类都只是食物罢了。
“渍渍渍——”
但更不可思议的事还在紧接着发生，吞下那只小硕鼠的巨硕鼠的腹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野性着膨胀，伴着闷闷骨骼肌肉撕裂的声音，巨硕鼠在颤抖惨叫，吸引了周围巨鼠的目光。
“啪！”
随着最后一下清脆的破开，血泊中，成为怪物一员的小硕鼠以湿漉漉的巨貌浮现。而那具尸体，则在下一瞬间被海潮般涌来的鼠群所淹没。
“怪物。”少年冷冷下了定论。
挥起剑，斩落了一只正在试图钻过牢房间隙的硕鼠，“回去把村民集合起来，今晚恐怕会很危险。”
小元木鸡般呆点着头。
三个人疾走在黑暗中，少年急促说着，“我想大概是某种通过亲密接触传播的微煤球，鼠群的习性成了它良好的媒介。变异现在正在以几何阶数膨胀着，很麻烦。尸体上的咬痕恐怕不全是死后的，很可能是生前的！”
“那、那怎么办？”
收起剑狠狠撞开地道的木板，“杀光。”
“子、子夜大哥？！”
抬起头，却撞上了小晓慌慌张张的神色，街上奔逃吵闹声不绝。
“发生了什么？”
“老、老鼠！外面好多老鼠！！”
“啧、”
“别去开门！”小晓大叫着。
理解这句话的时候，却为时已晚，少年已经取下门栓一把推开了大门。不待看清，瞬间一只硕鼠甩着腥臭红污，张大着獠牙袭了过来。
“啪！”
晴妃一藤鞭把它抽了出去，狠狠落在地上。此刻，街道上挂着的灯笼已经被染红，死尸遍地，密密麻麻匍匐着大肆啃咬的硕鼠。被抽出去还留有一口气颤抖着的硕鼠迅速被其他老鼠覆盖，“咯吱咯吱”传来被分食的声音。
迅速关上门，“老徐呢？”
“他已经……”小晓难堪着面色。
“小元，地牢上面的矿井可以出村么？”看向身后瑟瑟发抖的他。
“可、可以，那里有一条悬道，直通对面的山头。”几乎已经语不成句。
“抓紧时间。”扯起晴妃就往地牢跑去。
盖板下还是安安静静的，那些硕鼠大概还在被那具尸体吸引着。悄悄走入离入口最近的一间牢房，侧耳细听起头顶天窗后的响动——除了风吹过草丛的声音，并没有其他。
“看起来是安全的。”回头看了一眼晴妃。
“蒽。”
晴妃从贴身的袋子中掏出一粒种子，落在石缝间，唤出的秘典迅速翻动，淡蓝烟圈般的符文在掌下扩散，伴随着催生的魔术，种子迅速壮大，生生顶开了粗硬的锈铁网。
“快点。”带头踩着树从掀砖破开的洞口中爬了出去，“很安全！”
“蒽！”
皎皎孤月轮，魆黑的林在风中簌簌，狞笑着枝条。
“抓紧时间。”把最后的小晓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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